善化县十都:地名背后的地理印记、历史脉络与文化密码
长沙县的建制可追溯至隋大业三年(607),历史悠久,其“都”的划分是在更早的乡、里等地域单元基础上演变而来的。而善化县是北宋元符元年(1098)从长沙县析出的新县,建制之初需快速完成行政划分以便治理,所以直接采用序数命名一至十都。在长沙府明清以来的行政版图中,善化县“十都”建制是地域治理的智慧结晶,更是湘中大地山水、历史与文化深度交融的鲜活载体。湘江奔涌,浏阳河蜿蜒,群山绵亘,十都疆域以自然地理为界,地名如珠,串联起迁徙繁衍的家族记忆、商贸交通的兴衰轨迹、民俗信仰的精神传承。今分都而述,解码每一方土地的独特密码,为长沙北门杨氏等家族的族谱修订、历史溯源提供详实的地域文化参照。
一都:黎托、洞井、豹子岭一带——府城近郊的烟火与风骨
一都地处湘江东岸,紧邻长沙府城,是善化县最靠近府治的区域,地势以平原岗地为主,土壤肥沃,交通便捷。“黎托”之名源于明清“托养官马”制度,相传此地为官府牧马屯田之所,“托”即“托管、寄养”之意,后逐渐演变为聚落名称;“洞井”因境内多溶洞、水井密布而得名,古时井水清澈甘甜,为城郊居民与往来商旅的重要水源;“豹子岭”则因明清时期山林茂密、常有野兽出没而得名,如今已褪去荒野气息,成为城市近郊的繁华地带。
一都因紧邻府城,受儒家文化浸润较深,文人墨客、官宦世家多有在此置业定居者。清代中期,洞井一带曾出过著名学者刘大櫆(一说其分支后裔居此),其治学严谨,尤擅古文,曾在当地设馆授徒,培育了一批湖湘学子,至今当地仍有“刘氏书屋”的传说遗存。此外,豹子岭附近曾有明清时期的古驿道通往府城,驿站遗址虽已不存,但“驿路巷”等地名仍见证着昔日的交通繁忙。
作为城郊聚落,一都的民俗文化兼具城市与乡村的特质。每逢春节、元宵,黎托、洞井等地会举办“舞龙舞狮”“踩高跷”等民俗活动,队伍从乡村延伸至府城边缘,热闹非凡;清明时节,附近宗族多会聚集于豹子岭的宗族墓地祭祖,仪式庄重,保留了“焚香祭酒、跪拜祈福”的传统习俗。此外,当地的“洞井米酒”制作技艺历史悠久,采用传统古法酿造,酒香醇厚,是节庆宴席与走亲访友的必备佳品,承载着“礼尚往来”的民俗风情。
二都:干杉、仙人市、凉塘一带——浏阳河畔的耕读与商贸
二都坐落于浏阳河中游西岸,河网密布,土壤肥沃,是典型的滨水农耕区域。“干杉”因当地盛产干直挺拔的杉木而得名,明清时期杉木不仅是建筑良材,更通过浏阳河航运销往各地,成为当地重要的经济作物;“仙人市”相传因境内有仙人庙,每逢农历每月初一、十五,周边村民聚集于此赶集贸易,香火与商贸交融,故而得名“仙人市”;“凉塘”则因境内有一口天然池塘,盛夏时节池水清凉解暑,成为村民休憩纳凉之地,久而久之便成了地名。
二都耕读文化兴盛,明清时期曾涌现出不少科举人才。清代晚期,凉塘一带的陈氏家族出过一位举人陈先枢,其为官清廉,返乡后致力于兴办义学,在当地创办“凉塘书院”,免费招收贫苦子弟入学,推动了区域教育的发展。此外,仙人市作为浏阳河畔的重要集市,明清时期商贸繁荣,粮食、布匹、药材等物资在此集散,通过浏阳河运往长沙府城及下游各地,形成了“日有千人拱手,夜有万盏明灯”的繁华景象,如今仍保留着部分明清时期的古街建筑,青石板路、砖木结构的店铺见证着昔日的商贸辉煌。
二都的民俗文化与农耕文明、民间信仰紧密相关。每年春耕时节,村民会在浏阳河畔举行“祭河神”仪式,祈求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,仪式由村里的长者主持,焚香烧纸、敬献祭品,庄重肃穆;农历六月初六,干杉一带盛行“晒族谱”习俗,各宗族将珍藏的族谱取出晾晒,同时举行宗族聚会,商议族中事务,传承家风家训。此外,当地的“浏阳河渔歌”流传甚广,渔民在捕鱼劳作时即兴吟唱,歌词质朴,曲调悠扬,反映了滨水居民的生产生活场景。
三都:干杉、仙人市东南大部——延续文脉的宗族聚居地
三都与二都相邻,同属浏阳河滨水区域,地势以平原为主,间有浅丘,是二都地域的自然延伸与拓展。其地名多沿用相邻区域的文化脉络,“干杉”“仙人市”的地名辐射至本都,体现了地域文化的统一性;东南部因多丘陵岗地,部分村落以“冲”“坳”命名,如“唐家冲”“高家坳”,反映了丘陵地区的聚落特征。明清时期,三都因人口增长,从二都析出独立设都,地域划分仍以自然村落与田埂河渠为界,延续了“依山傍水、聚族而居”的格局。
三都为宗族聚居之地,杨氏、李氏、王氏等家族在此繁衍生息,族谱记载详实,宗族文化底蕴深厚。清代中期,本都杨氏家族出过一位武举人杨昌明,其自幼习武,性情耿直,曾在当地组织乡勇抵御匪患,保护乡邻安全,后被朝廷授予官职,其事迹被载入族谱,代代传颂。此外,三都境内有多座明清时期的宗族祠堂,如杨氏祠堂、李氏祠堂,建筑风格古朴典雅,雕梁画栋,保留了“前堂后寝、左右厢房”的传统格局,是宗族祭祀、议事、教化的重要场所。
三都的民俗文化以宗族活动为核心,礼仪规范严谨。每逢冬至,各宗族会在祠堂举行“冬至祭祖”大典,族人齐聚一堂,焚香跪拜、诵读祭文,缅怀先祖功德,传承宗族家风;婚嫁习俗方面,保留了“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亲迎”的传统六礼,其中“哭嫁”“拦门酒”等仪式极具地域特色,体现了对婚姻的重视与对传统礼仪的坚守。此外,当地的“皮影戏”表演历史悠久,每逢节庆或宗族重大活动,都会邀请皮影戏班演出,剧目多为历史典故、民间传说,深受村民喜爱。
四都:梅花、五美及干杉部分——山水之间的风雅与气节
四都位于浏阳河中游东岸,地处平原与丘陵过渡地带,山水相依,风景秀丽。“梅花”因境内多梅树,早春时节梅花盛开、暗香浮动而得名,明清时期当地文人多在此赏梅题诗,形成了独特的“梅花文化”;“五美”之名源于儒家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五种美德,相传清代当地一位乡绅为教化乡民,在村口立“五美碑”,倡导践行五德,久而久之,“五美”便成为地域名称;干杉部分区域因与三都接壤,延续了“干杉”的地名标识,体现了地域的关联性。
四都文风昌盛,明清时期涌现出不少文人雅士与爱国志士。清代晚期,梅花一带的陈继昌(祖籍桂林,晚年隐居于此)是著名的书法家,其书法风格遒劲有力,尤擅楷书,曾为当地多座祠堂、庙宇题写匾额,如今仍有部分遗存;民国初年,五美地区的黄钺是著名的爱国志士,早年投身革命,反对封建帝制,晚年返乡后致力于兴办教育,倡导新学,推动了当地社会的进步。此外,四都境内的“梅花书院”是明清时期的著名学府,吸引了周边各县的学子前来求学,培养了大批人才,书院遗址虽已损毁,但“书院路”等地名仍承载着昔日的风雅文脉。
四都的民俗文化兼具风雅与质朴。每年早春梅花盛开时,当地会举办“梅花节”,村民与文人墨客齐聚梅园,赏梅、咏梅、画梅,形成了“以梅会友、以文传情”的习俗;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,浏阳河沿岸的村民会举行“赛龙舟”活动,龙舟竞渡、鼓声雷动,热闹非凡,既纪念屈原,又祈求平安顺遂;此外,当地的“五美剪纸”技艺独具特色,剪纸题材多为吉祥图案、历史典故,造型精美,寓意美好,是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,多用于节庆装饰与婚嫁喜庆。
五都:朱家桥、河里、五美一部分——河运枢纽的商贸与信仰
五都地处浏阳河下游东岸,河网密集,水运便利,是浏阳河航运的重要枢纽。“朱家桥”因境内有一座由朱姓宗族出资修建的石拱桥而得名,该桥始建于明代,是连接两岸的重要通道,也是河运货物的集散地;“河里”因村落紧邻浏阳河岸边而得名,村民多以捕鱼、航运为业,是典型的滨水聚落;“五美一部分”因与四都五美地域相连,文化同源,故沿用“五美”地名,体现了地域文化的整体性。
五都因水运便利,明清时期商贸繁荣,是善化县东部的物资集散中心。明代中期,朱家桥一带的朱守谦(朱元璋后裔)在此经商,开设粮行、盐铺,利用河运优势,将本地的粮食、棉花运往长沙府城及外地,同时运回布匹、药材等物资,带动了当地商贸的发展,朱家也成为当地的望族。此外,河里村的李氏家族是著名的造船世家,明清时期所造的“浏阳船”载重适中、航行灵活,是浏阳河航运的主要船只,其造船技艺世代相传,影响深远。随着近代公路、铁路的兴起,河运逐渐衰落,朱家桥的商贸地位虽有所下降,但仍保留着部分明清时期的码头遗址与古商铺建筑。
五都的民俗文化与水运、民间信仰紧密相关。每年农历三月二十三,村民会在朱家桥举行“祭桥神”仪式,祈求桥梁稳固、出行平安,仪式上会敬献祭品、燃放鞭炮,同时邀请戏班演出,热闹非凡;渔民们则会在河里村举行“祭渔神”仪式,祈求捕鱼丰收、出海平安,体现了对自然的敬畏与感恩;此外,当地的“河灯节”历史悠久,每逢农历七月十五,村民会制作河灯,点亮后放入浏阳河,寄托对先人的思念,河灯顺流而下,灯火点点,场面壮观。
六都:坪塘、九江等地——湘江之西的码头与耕读
六都位于湘江之西,地处湘江沿岸河谷平原,地势平坦,水运便利。“坪塘”因境内有平坦的河岸平地(坪)与用于水运仓储的池塘(塘)而得名,明清时期是湘江沿岸的重要码头;“九江”因九条溪流汇入湘江而得名,河网密布,灌溉便利,是重要的农耕区域。六都的地域划分以湘江为界,与湘江东岸的一都、八都隔江相望,是善化县河西地区的门户地带。
六都作为湘江沿岸的重要码头,明清时期商贸繁荣,文人墨客、官宦商贾多有在此停留或定居者。清代中期,坪塘一带的黄自元是著名的书法家、教育家,其楷书《间架结构九十二法》流传甚广,对后世书法影响深远,他曾在坪塘设馆授徒,培养了大批书法人才;此外,九江地区的周氏家族是著名的耕读世家,明清时期出过多位举人、秀才,其家族祠堂“周氏宗祠”保存完好,建筑风格古朴典雅,是湖湘宗族文化的重要遗存。码头文化方面,坪塘码头明清时期船只云集,货物吞吐量巨大,形成了“白日千帆过,夜间万灯明”的繁华景象,码头周边的客栈、茶馆、粮行等商铺林立,如今仍保留着部分明清时期的古街建筑,见证着昔日的商贸辉煌。
六都的民俗文化兼具码头文化与农耕文化的特质。每年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,坪塘码头会举行“湘江龙舟赛”,参赛船只来自湘江沿岸各地,龙舟竞渡、鼓声震天,吸引了大量民众围观;农耕方面,九江地区盛行“开耕节”,每年春耕伊始,村民会举行简单的仪式,祭拜土地神,祈求五谷丰登,随后由村里的长者率先耕地,拉开春耕序幕;此外,当地的“坪塘米酒”制作技艺历史悠久,采用湘江沿岸的优质糯米与山泉水酿造,酒香醇厚,是码头工人、商旅及村民的日常饮品,承载着地域的生活记忆。
七都:望城坡、白箬、卯田、碑头市等地——岳麓余脉的交通与民俗
七都位于湘江之西,背靠岳麓山余脉,地势以浅山丘陵为主,山林资源丰富。“望城坡”因地处岳麓山余脉的高地,登高可遥望长沙府城而得名,明清时期是长沙府至宁乡县的交通要道;“白箬”因当地盛产白箬竹而得名,白箬竹材质坚韧,是制作竹器的优质原料;“卯田”因境内田地多呈卯字形分布而得名,体现了农耕文明对地名的影响;“碑头市”因境内有古代碑刻(碑头)且为乡村集市而得名,是周边村落的商贸与文化中心。
七都作为古代交通要道,见证了无数商旅、官宦的往来足迹。明代晚期,望城坡一带的张栻(祖籍绵竹,后裔居此)是著名的理学家、教育家,其曾在望城坡设立驿站,接待过往文人墨客,传播理学思想;清代中期,白箬地区的罗典是岳麓书院的山长,其返乡时曾在白箬讲学,推动了当地教育的发展。交通遗存方面,望城坡的古驿道保存完好,青石板路蜿蜒曲折,两旁古木参天,是古代交通文化的重要见证;碑头市的古集市遗址仍保留着部分明清时期的商铺建筑,青石板铺就的街道、砖木结构的店铺,见证了昔日的商贸繁华。
七都的民俗文化与山地、交通、民间信仰紧密相关。每年农历二月初二,村民会举行“祭山神”仪式,祈求山林资源丰富、出行平安,仪式上会敬献祭品、燃放鞭炮,同时跳“傩舞”,驱邪祈福;望城坡的古驿道旁有一座“财神庙”,明清时期往来商旅多会在此祭拜,祈求生意兴隆、旅途顺利,如今仍有不少民众前往祈福;此外,当地的“白箬竹编”技艺历史悠久,以白箬竹为原料,编织出竹篮、竹席、竹扇等生活用品,工艺精湛,实用性强,是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,传承至今。
八都:大圫、南圫、跳马、石门、暮云、石燕铺、关刀铺等地——湘东门户的驿道与传说
八都位于湘江东岸,地处长沙府南部,是湘中丘陵向平原过渡的关键区域,也是长沙向南的交通要道。“大圫”“南圫”中的“圫”为湘方言,指地势平坦的洼地,因境内多此类地貌而得名;“跳马”相传因三国时期关羽在此跳马过溪而得名,地势险要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;“石门”因境内有天然石门洞而得名,是古代交通要道的咽喉之处;“暮云”因暮霭缭绕、云雾缭绕而得名,意境优美;“石燕铺”因境内有石燕岭、山石形似飞燕而闻名,且为明清时期的驿站所在地;“关刀铺”相传因关羽曾在此屯兵驻马、磨刀砺刃而得名,同样与三国传说紧密相关。
八都作为古代交通要道,驿道文化底蕴深厚,明清时期设有多个驿站,传递公文、接待商旅。明代中期,暮云铺的王夫之(晚年曾在此隐居)是著名的思想家、哲学家,其在暮云铺讲学著书,传播唯物主义思想,影响深远;清代晚期,石燕铺的曾国藩(祖籍双峰,曾在此练兵)曾在此招募乡勇,训练湘军,为平定太平天国运动奠定了基础。驿道文化方面,八都的古驿道串联起多个驿站,如今仍保留着部分青石板路、驿站遗址,如石燕铺的驿站建筑保存完好,院内有古槐、古井,见证了昔日的驿道繁华;关刀铺的古战场遗址则保留着部分城墙、战壕遗迹,是三国文化与军事文化的重要见证。
八都的民俗文化与三国传说、驿道文化紧密相关。每年农历五月十三,关刀铺会举行“关公诞辰纪念”活动,村民会抬着关公神像巡游,同时举行“耍大刀”“骑马射箭”等表演,缅怀关公的忠义精神;暮云铺的“暮云庙会”历史悠久,每逢农历三月初三,周边村民齐聚于此,烧香祈福、赶集贸易,同时有戏曲、杂耍等表演,热闹非凡;此外,当地的“跳马皮影戏”题材多为三国故事,如《桃园三结义》《过五关斩六将》等,表演技艺精湛,深受村民喜爱,是民间文学与艺术的重要载体。
九都:跳马及株洲云田、龙头铺一带——多县交界的过渡与融合
九都位于善化县东南部,地处善化、浏阳、株洲三县交界之地,地势以丘陵岗地为主,是区域文化交流、经济往来的过渡地带。“跳马”因与八都跳马地域相连、传说同源而得名,地势险要,是古代军事要地;“云田”因境内多云雾、田地肥沃而得名,是重要的农耕区域;“龙头铺”因境内有龙头岭,且为明清时期的驿站(铺)所在地而得名,是连接三县的交通要道。九都的地域划分以自然山脉、河流为界,体现了“犬牙交错”的交界区域特征。
九都作为多县交界之地,文化多元,人才辈出。清代晚期,云田一带的谭嗣同(祖籍浏阳,曾在此游学)是著名的维新志士,其在云田讲学期间,倡导变法图强,传播新思想、新文化,影响了大批青年学子;龙头铺的李氏家族是著名的商贸世家,明清时期利用交通优势,从事布匹、药材等物资的跨县贸易,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,其家族修建的“李氏大院”保存完好,建筑风格融合了善化、浏阳、株洲三地的特色,是地域文化融合的重要见证。
九都的民俗文化兼具多县特色,融合性强。春节期间,村民会举行“舞龙舞狮”活动,龙狮队不仅在本村表演,还会前往邻近县的村落巡演,促进了区域文化交流;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,云田一带盛行“赏月拜月”习俗,村民会在庭院中摆放月饼、水果等祭品,祭拜月亮,祈求团圆美满;此外,当地的“龙头铺豆腐”制作技艺历史悠久,采用传统古法制作,口感细腻、味道鲜美,是跨县贸易的特色产品,承载着地域饮食文化的融合记忆。
十都:浏阳柏加及株洲县樟树黄塘一带——县域边缘的山林与宗族
十都位于善化县东北部,地处善化、浏阳、株洲三县交界的边缘地带,地势以山地丘陵为主,山林资源丰富。“柏加”因境内柏树成林、郁郁苍苍而得名,是著名的林业产区;“樟树黄塘”因境内有古樟树、且有黄姓聚居的池塘村落而得名,体现了“以树为名、以姓为名”的地域命名特征。十都的地域划分以自然山脉为界,是善化县疆域的最东端,与周边县域山水相连、文化相通。
十都为宗族聚居之地,柏加的陈氏家族、樟树黄塘的黄氏家族等在此繁衍生息,宗族文化底蕴深厚。明代中期,柏加的陈友谅(祖籍沔阳,后裔居此)是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,其后代定居柏加后,致力于农耕与林业发展,推动了当地的经济进步;清代晚期,樟树黄塘的黄遵宪(祖籍梅州,曾在此访友讲学)是著名的诗人、外交家,其在黄塘讲学期间,传播西方文化与先进思想,促进了当地文化的开放与进步。宗族传承方面,十都的各宗族都有完整的族谱记载,祠堂建筑保存完好,如陈氏祠堂、黄氏祠堂等,是宗族祭祀、议事、教化的重要场所,传承着“敬祖睦宗、诚信友善”的家风家训。
十都的民俗文化与山地林业、宗族信仰紧密相关。每年农历正月十五,柏加一带会举行“祭树神”仪式,村民会在古柏树下焚香跪拜,祈求树木茂盛、林业丰收,同时跳“采茶舞”,庆祝新春;宗族活动方面,各宗族会在清明、冬至等节日举行大型祭祖仪式,族人从各地返乡,齐聚祠堂,缅怀先祖、商议族事,传承宗族文化;此外,当地的“柏加竹编”“樟树黄塘木雕”等民间技艺历史悠久,工艺精湛,以山林资源为原料,制作出各类生活用品与工艺品,是山地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,传承至今。
善化县十都的地名,是地理的坐标,是历史的印记,是文化的密码。如今,善化县虽已融入长沙县的行政版图,十都建制也已成为历史,但那些流传至今的地名、遗存的文化古迹、延续的民俗风情,依然是地域文化的核心载体。对于长沙各姓氏家族而言,这些地域的历史脉络、宗族传承、民俗文化,是族谱修订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,是连接家族根脉与地域文化的精神纽带。探寻十都背后的故事,既是对历史的回溯与尊重,也是对湖湘文化根脉的传承与弘扬,让我们在时代变迁中,始终能找到属于这片土地的文化归属感与家族凝聚力。